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是一种多系统受累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我国患者基数大，疾病危害重，消耗医疗资源多。然而，至今全球尚未批准任何药物用于治疗NAFLD。改变导致肥胖和肌肉衰减综合征的不良生活方式，控制体质量和腰围仍是治疗NAFLD最基础和最有效的治疗措施。
传统的生活方式干预方案依赖于医院相关专科定期门诊随访，患者执行力和依从性差，大大降低治疗的有效性。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应运而生的数字疗法通过移动设备实现日常膳食和运动的指导、管理和监督，在NAFLD治疗中的应用初见成效，为日益增多的NAFLD及其合并症的有效治疗提供了新举措。
在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成立30周年大会暨2022年中华医学会肝病学分会学术年会上，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消化内科主任范建高教授概述了数字疗法的基本定义及其在NAFLD治疗中的应用探索与价值。
范建高教授在年会现场作主题报告
一、数字疗法概述
数字疗法是一种基于软件程序的治疗方法，为患者提供循证的治疗措施，从而预防、管理或治疗疾病。传统医疗是患者根据医生开具的处方去药房取药，而数字疗法则是将其中的药物更换为某款手机APP或某种软硬件结合的产品，是具有循证医学依据的“电子药”，可以独立使用，也可以与药物、穿戴式设备或其他疗法联合使用（图1）。
图1. 数字疗法的定义和作用
（引自报告幻灯）
数字疗法的核心要素包括数字生物标志物、疾病管理路径、植入芯片等。其价值在于基于持续性获得的患者疾病状态数据，可随时调整治疗方案且不依赖于医生和场所，从而实现精细化疾病管理，具备高度发展潜力（图2）；其管理效率和安全性极高，管理成本极低，是实现价值医疗最有效的方法之一。2017年以来全球各类病种数字疗法蓬勃发展，目前已认证或批准上市的数字疗法达到32项（美国24项、欧洲8项）甚至更多。
图2. 数字疗法的价值
（引自报告幻灯）
二、数字疗法在治疗NAFLD中的应用探索
生活方式干预治疗仍是脂肪肝最基础和最有效的治疗措施。然而，传统的生活方式干预治疗医生参与度低，患者对于脂肪肝危害的认知不足，执行力和依从性差，治疗有效率低。即使是多学科团队参与的强化改变生活方式方案治疗超重或肥胖的NAFLD患者，1年内减重10%以上者不到10%，并且随访中减轻的体质量逐渐回升。生活方式干预数字疗法是借助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技术，通过移动设备评估患者饮食和运动的合理性，针对不同亚型NAFLD患者给予个体化的饮食运动指导和管理，并提供自我监测、目标设定、激励战略、社会支持、健康评估以及个性化反馈功能，通过健康教育、演示视频及在线互动等方式，多维度提高患者治疗的依从性，增强治疗的趣味感和体验感，从而达到调整患者不良生活方式，优化患者体质并治疗NAFLD的目的。
目前有关数字疗法应用于NAFLD治疗的研究鲜有报道。2018年一项意大利研究将716例NAFLD患者的生活方式干预分为线下和网络干预2种形式。2年后随访发现网络干预组体质量下降超过10%的患者比例达到20%，肝酶改善且趋向正常范围，脂肪肝指数明显降低（图3）。该研究提示网络干预NAFLD生化方式可以有效改善NAFLD患者的临床特征，特别是对于忙碌的年轻患者和离医院较远的患者不失为一种较好的选择。
图3. NAFLD的数字治疗2018
（引自报告幻灯）
2019年，一项德国研究通过网络平台每周向脂肪肝患者发送个体化定制的运动建议，提供医患互动版块，并建立讨论板和聊天室，以改善患者的社会支持和依从性。研究发现，患者体重每下降1 kg或体脂量每下降1.3 kg，摄氧量峰值上升2.4 mL/kg/min；基线体脂含量和摄氧量峰值低的患者干预后摄氧量峰值上升幅度最明显（图4）。提示利用互联网运动干预可有效改善NAFLD患者的心肺功能。
图4. NAFLD的数字疗法2019
（引自报告幻灯）
2020年，一项新加坡研究应用APP指导NAFLD患者的饮食和运动6个月（图5）。在APP干预6个月后，患者实现体质量减轻超过5%的可能性是对照组的5倍，多数患者体质量明显减轻伴腰围缩小，同时血液转氨酶和血压也较治疗前显著降低。
图5. NAFLD的数字疗法APP
（引自报告幻灯）
国内范建高教授团队自2021年就开始与相关企业联合开展NAFLD数字疗法治疗合并超重/肥胖的NAFLD患者的研究探索（图6），目前研究进展顺利。
图6. 范建高教授团队NAFLD数字疗法研究
（引自报告幻灯）
AASLD 2022大会上的一项随机概念验证试验将成人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NASH）患者随机分组，分别接受移动健康提供的生活方式干预计划16周或标准临床照护，旨在评价一种新型市售移动健康提供的生活方式干预计划的可行性、可接受性和安全性。与标准临床照护组相比，移动干预显著降低了患者的体质量，且更多受试者达到临床显著体质量减轻＞5%（图7）。
图7. NAFLD数字疗法研究2022
（引自报告幻灯）
我国慢性肝病的数字疗法也在蓬勃发展中（图8），其中小五健康脂肪肝数据分析及管理软件是国内首个获批的NAFLD数字疗法。
图8. 中国慢性肝病的数字疗法现状
（引自报告幻灯）
政策方面，目前海南省等地已推出推荐数字疗法产品纳入商业保险的政策；中疾控也发布征集第一批慢性病防治典型数字产品与服务的通知，为我国数字疗法的发展和落地提供政策支持。
三、数字疗法治疗NAFLD的意义和价值
NAFLD数字疗法的研究成果可缓解我国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的问题。数字疗法将临床医生在NAFLD治疗阶段的职能由治疗服务的提供方转变为监督方和改进方以及顶层设计方，可拓展治疗患者的覆盖范围和医生服务边界，缓解我国医疗资源分布不均、居家健康管理严重脱节等问题。
对于繁忙的医护人员来说，脂肪肝数字疗法从本质上可以减少工作量。借助人工智能实时采集健康数据，评估疾病风险，实现个性化防控体系管理和治疗，可极大提高管理效率和质量，减轻医护的工作负担，并与患者建立长期密切联系。此外，医生可借动态数字化数据掌握NAFLD及相关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为进一步观察和改变治疗方案提供依据，从而促进医疗质量和技术水平的提升。数字医疗平台还可提供临床科研新方向，加速科研进度及成果转化，更好地服务于患者。
对于NAFLD患者，借助互联网和人工智能可获得全病程、日常化、智能化的管理。数字疗法平台能够帮助患者在线查看以图文、动画或视频等方式展现的管理方案，实现个性化、精细化管理，有效控制病情进展，提高生活质量。此外，利用数字平台可有效进行疾病进展的实时监督和管理，降低并发症的发生率和重症率，减少不必要的医疗支出。
四、小结
未来社会，数字疗法在医学中的应用将呈爆发式增长，对于广大慢病患者的防治和有效管理至关重要。NAFLD的传统生活方式干预存在患者执行力差、依从性低等缺点，限制了治疗的覆盖面和可延续性，严重影响患者依从性和治疗效果。利用人工智能的数字疗法可能为NAFLD患者生活方式干预和药物治疗的依从性提供更为高效和便捷的方法。
参考文献：
1. 孙超,范建高. 数字疗法在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治疗中的应用. 临床肝胆病杂志, 2022,38(4):898-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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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21年中国数字疗法洞察研究报告.亿欧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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